第34章

  足足半个小时,宋裕一直在为她通骨舒筋,巧妙手法按得她身上酸疼都减了几分。
  温野像只乖顺的猫一样躺在他的怀里,青色天光打在她的侧脸,柔和又静谧。
  对着天光,宋裕看了看自己的手,长时间的按摩让他的手指多了些水浸般的褶皱,掌心残留一线漏掉的霜白护手霜。
  他金瞳又暗下几分,低语道:“真是……”
  他没再往下说,而是抽出胸前手帕,将掌心的护手霜擦了个干净,又将手帕叠好,塞回胸前兜里。
  温野已经了累得睡了过去。他轻柔地抱起呼吸均匀的温野,一脚踢开书房的门走出去,却猝不及防地瞥见一抹跌坐在门口墙边的修长身影。
  是顾景。
  宋裕神情淡淡,施舍给他一眼,自然也就看到了他痛苦又愤怒的脸,额角的虚汗,以及……洇湿的裤子。
  迎着顾景快要喷火的目光,宋裕俯下头,轻轻吻上了温野的眉心。
  再抬眼,意料之中地看到了顾景精彩的表情。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像是得逞,又像得意。
  他迈着步子扬长而去,只留下蜷缩在原地发疯的顾景。
  这短短的一下午,宋裕的表情比他前半生加起来都要生动。
  他心情不错,轻车熟路地将温野抱回卧室,为她清洁,为她掖好被角。
  冷静下来后,他站在床边,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顾景洇湿了裤子,他又何尝不是呢?
  只不过他的制服够厚,材质够好,所以看不出来而已。
  他干净的手抚上温野的眉角,极尽呵护,极其温柔。
  就这样维持着动作良久,他终才放开,整理自己凌乱的制服,再度戴上那庄严的帽子。
  他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副处模样。
  手覆在胸口,那里留着用过的手帕,他垂眸静立,而后推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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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安节这天。
  举国同庆,全民狂欢,帝都街道上都洋溢着愉快的喜气,帝王庄园内,一场帝家宴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
  人不多,但该来的都来了。
  举杯共饮后,季沉坐在大帝左下首位,眉眼中多了几分酒气。
  他摩挲着酒杯,心里想的是宋裕跟他说的计划。
  “江处长,听说最近找到一个匹配度100%的omega?”他举起酒杯,“恭喜啊,终于要结婚了。”
  若宋裕听到这话,可能又要伤神,只可惜他只是个副处,他不配出现在这里。
  而季沉说完,反应最大的不是江淮,却是坐在季沉对面的季流霜。
  她把握刀叉的手一顿,抬眸向季沉望去:“看不出来,哥哥还挺关心江处长的。”
  季沉回以一笑:“毕竟是帝国骨干嘛。”
  坐在末位的江淮举了酒,儒雅地笑:“这件事还不知道真假,结婚可能要等等。”
  季沉却将头一转,转向大帝:“父亲,您说呢?听说医院那边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合适的omega呢。”
  大帝闻言手一挥:“行了,江淮,你三十了,我都替你着急,该结婚就结婚吧。”
  江淮只能垂眸,本想认下,却接到了季流霜的眼神。
  他瞬间会意。
  “长子,不知道对方身份怎么样?有没有做过对帝国不好的事?就算满匹配度,对帝国不忠,我也是不能娶的。”江淮轻轻道。
  季沉笑答:“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说的是实话,宋裕只是告诉他,是可以信任的女人,很有分寸,其他的事他一概不知,也不好奇。
  但他信任宋裕,宋裕做事,从未出错。
  “江处长的担心有道理,你不如亲自去医院问问?”季沉说,“要是对帝国不忠,那我季沉第一个放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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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护手霜考核完成,让我来测测你有没有认真看:提问,护手霜什么颜色?
  答出来的拖回去重看!
  重看完了?
  嘻嘻,那我再问:桂花颜色=_色= _色? (自由发挥题)
  第29章
  季流霜莞尔一笑:“江处长, 哥哥的眼光你也知道,他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她水灵的眼睛看向季沉, 眼中满是敬仰与爱慕:“我相信哥哥。”
  季沉也笑:“还是妹了解我。”
  尽管两人眼带笑意,但众人还是从他们之间汹涌的暗流中感受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不过谁也说不出什么,毕竟季沉宠妹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即便事实并非如此,他们也无法宣之于口。
  眼眸流转间,季流霜又看向了坐在首位的大帝,想到什么似的,连语气都兴奋不已:“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晚上有天安舞会,不如邀请未来的江夫人一起参加吧?”
  大帝似是酒意上头, 竟大手一挥:“好!正好让你们年轻人多见见,增进一下感情!”
  江淮不好说什么,只笑着点头。
  他是大公的棋子,大公主说什么,他做什么就可以了。
  以往大公主对他以及监察处的事并不参与太多,因此他过得也很轻松, 不过看现在的样子, 倒是要处处小心了。
  毕竟,大公主和长子的关系,表面上相亲相爱,实际嫌隙很多,他从来都心照不宣。
  而现在, 长子明显要跟季流霜撕破脸皮了。
  季沉面上维持着笑容,可桌下的手指却轻轻挫了一下。
  不知道季流霜打的什么注意,但天安舞会,众目睽睽之下,稍有差池就很容易暴露。
  他指节碾了碾,在心里思索着,不动声色。
  宴会一时无言。
  蓦地,大帝像想起什么似的,宠爱地摸着季流霜的头,慈祥又欣慰的眼神挡也挡不住:“小雪长大了。”
  而后他苍老的手指又抓过季流霜手中的酒杯:“酒要少喝,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帝神态添了几分威严冷肃,季流霜连忙用娇嗔的语气回道:“父亲,我就喝了这一点点,您也要说呀……这么多人呢。”
  大帝瞬间哑然失笑,面对季流霜耍赖般的糖衣炮弹,他向来抵挡不住。
  只是他眼神一扫,扫到了坐在旁边喝酒的沉胜意,半是调笑半是命令道:“胜意,怎么光顾着自己闷头喝?”
  大帝这话一出,宴会瞬间消了声,季流霜不自然地瞟了一眼坐在近乎末位的祁倦秋,而沉胜意却是轻皱着眉头不说话。
  坐在沈胜意旁边的顾晟一下反应过来,一手夺过沉胜意手中酒杯,一手重重搭上沉胜意的肩,眼神看的却是大帝:“大帝请原谅,胜意喝醉了,他向来酒量不好。”
  明明是解围的话,可沉胜意不知怎么,突然跟个炮仗似的,语气语调都高了几分:“我没醉。”
  三个字清清楚楚,叫人听得出,他真的清醒。
  但他们都不知道。
  十分钟前,沉胜意刚收到温野关于他邀请她同去天安舞会的回复。
  【温野:我不能跟你去。沉胜意,你是大公主的未婚夫。 】
  这条消息就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了沉胜意心里。
  他想,他等不到明天了。
  他猛地站起,连带着椅子发出刺耳的响声,宴会上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沉胜意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先是向着大帝行了一庄重礼节,而后板着脸,郑重其事地说:
  “大帝,我想解……%¥#@”
  剩下的话被顾晟捂在了手里。
  顾晟边往外拖他,边赔笑道:“他想解手,解手。”
  他艰难抵抗着沉胜意不知道哪来的牛劲:“大帝,请允许我带他出去清醒清醒。”
  大帝脸色不虞,却还是手一挥,同意了。
  仲夜。
  天安舞会徐徐拉开帷幕,偌大礼堂内各色人着装隆重,别出心裁,每个人都想做晚会中最亮眼的存在,不停变换音乐的舞池中充斥着迷情的荷尔蒙,一个又一个面具下的脸洋溢着最原始的笑容。
  而略显冷清的角落里,沉胜意正一个人喝着闷酒。
  他着装并没有更换,剪裁得当的西服已经有了些褶皱,头发凌乱,甚至连面具都是从侍应那拿的普通款式,毫无特色可言,透过面具的眼眶空间能依稀看到他眼尾带着迷醉的酒红,俨然一副不入流的模样。
  可就算这样,依旧有不少男男女女ooaa向他投去目光。
  他信息素的酒味与他身上酒气混杂在一起,浓烈得让人想要呛咳。
  顾晟就在这样浓郁的气息下,忍受着a的排斥,忍受着他的臭味,靠近了他。
  “真没用啊,沉胜意。”顾晟语气听不出嘲讽,更多是实打实的真意,“喝酒能解决什么问题?”
  沉胜意带着血丝的眼眸看向他。
  顾晟一身白色燕尾服,纤尘不染,每一粒纽扣都精致无比,往上一看,不但带了华贵胸针,还喷了发胶做了造型,整个人一副贵族绅士的模样。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引得无数人目光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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