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但是,也许是最近真的太过安逸了,她睡得很沉,久违地做了场梦,梦到了儿时的场景。
  除了名字不相同之外,她与纵有谷的成长轨迹几乎一模一样。
  据院长所说,被送到福利院的时候,她的襁褓上被缝了一个“纵”字。这个姓氏很少见,院长也是查了字典才确信这是一个姓。
  福利院的孩子的名字大多很简单。
  以张引羊为例,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她来福利院的那一天附近的居民牵来了两头羊。
  纵敛谷也是相同,她来的那一天正是八月,大片的水稻田等待收割,金黄色的稻田一看就让人舒心。
  于是院长大手一挥,定下了她的名字“敛谷”。
  敛谷、敛谷,希望她这一辈子都能吃喝不愁、也能像水稻庄稼那样有生命力。
  张引羊是她的跟屁虫,只要纵敛谷做什么,张引羊就会像学人精一样模仿她。
  但是尽管这样,她们走上了两条完完全全相反的道路。
  纵有谷成了杀手,张引羊竟然通过考试成了警察。
  不对,过去喜欢和她待在一起的应该还有一个人才对,但是纵敛谷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人应该比纵敛谷小一点,和张引羊差不多大。那人好像有些害怕纵敛谷,更喜欢跟在张引羊身后。
  是谁呢?
  梦中的纵敛谷怎么都想不起来。
  “敛谷敛谷,今天我们出摊吗?”张引羊问她。
  除了必要文化课程,福利院也会教她们一些必要的技能,让她们能适应社会。
  纵敛谷最擅长的就是摊鸡蛋饼,假期会外出摆摊赚钱。
  “去啊。”纵敛谷揉了揉张引羊的头,“诶,要不我先偷偷给你俩摊两个?”
  然后是一阵吵吵闹闹,两个小不点高兴得上蹿下跳。
  纵敛谷身高长得很快,她低头只能看到两个蹦蹦跳跳的头顶。
  她的睡眠一向很短,她很快就醒了过来。
  这场梦让她有些恍惚,她呆呆地盯着不断闪烁的白炽灯。
  如果自己更老实一点,如果自己更善良一点,也许她会过上和她们一样的生活。在阳光下,被很多朋友簇拥着,快乐平凡地过上一生。
  可是哪里来那么多可是。
  是她手脚不干净,把自己推向了见不得人的阴暗角落。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用力拍了拍额头,她觉得这根本就不像自己,也许是来了这里变得多愁善感?
  她自嘲似的笑了笑。
  她的手指摆弄着桌上的玻璃杯,皱眉开始思考其自己的未来。
  这两日她的拍摄已经结束了,公司没有给她别的安排拍摄任务,甚至先前接下的广告拍摄也被转交给了公司旗下别的艺人。
  她叹了口气,用力眨了眨眼
  手机响了。
  助理17号:有谷姐,公司给您批了两天假,这两天您好好休息。假期结束后我来接您,公司给您安排了培训。
  助理17号:对了对了,青禾姐离职了,我把新经纪人姐姐的联系方式推给您。
  新的经纪人么?看来这个世界还是讲理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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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在一起太奇怪,分开来又太简短,于是前后两章就一起发出来啦[熊猫头]
  很高兴遇到你们[奶茶]
  第11章
  两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说是假期,其实两人什么都没有做。
  纵有谷被纵敛谷严格监控着,她自然是什么都做不了,出不了门,只能大声嚷嚷。
  纵敛谷没有放假的习惯,她像过去一样坚持锻炼,保持身体的灵活。
  只不过日常锻炼中又加了一项,那就是观看影视剧,因为她得适应现在演员的身份。
  被关在卧室的纵有谷总是很吵,时时刻刻打扰着纵敛谷。
  没办法,纵敛谷只好把自己关在卫生间,带着耳机对着小小的手机屏幕观影。
  虽然条件艰苦了些,虽然设备简陋了些,但也是小有收获的。
  她很擅长模仿,大量的观影让她学到了很多技巧。
  比如现在她知道了,哭泣的时候可以微微仰头,蓄一会泪,然后再让眼泪落下。这样会让哭戏更真实感人。
  手机连续播放着一部部作品,演员们尽职地演绎着各自的角色,纵敛谷不由自主地模仿着她们。
  其实卫生间也挺好的,狭窄的空间有益于专注,面前的镜子让她能够随时检查自己的表演。
  天呐,她自己都想夸赞自己的勤奋。
  如果没有顺着下水管道而慢慢扩散的异味就更好了,如果不是嘎吱作响的马桶盖就更好了。
  好吧,在卫生间时而大哭时而大笑确实有些诡异了。
  纵敛谷揉了揉额头,她最终还是推开厕所拉门走了出去。
  在厕所熏了几个小时,一出来纵敛谷觉得连逼仄房屋内不流通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起来。
  “惨无人道、惨绝人寰,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纵有谷的嚷嚷持续不断地传出。
  吼了那么久,音量却依旧不减,声音依然洪亮,有时候纵敛谷不得不佩服她。
  咔嗒。
  纵敛谷转开门锁。
  “你已经吼了两个多小时了。”纵敛谷皱着眉,语气里流露着明显的烦躁与不屑。
  “你也知道我吼了那么久啊,你知道还不带我出去玩。”纵有谷满不在乎地在床上滚来滚去,笑嘻嘻地说。
  纵敛谷的眉毛皱得更紧,她关上卧室大门,狭小的空间里就只有她们两个。
  “你不要得寸进尺,我留着你只是以防万一。”纵敛谷的声音很冷。
  纵有谷笑得更开心了,她一个翻身半跪在床上,伸手指着纵敛谷:“我和你开玩笑呢,你不会当真了吧?我出去干什么?有人替我工作、替我生活,这对我来说有什么不好的呢?”
  纵有谷伸手,指尖触碰着纵敛谷紧皱的眉心,而后指肚不断下滑,抚过鼻尖,在人中处停留,似乎在感受纵敛谷的呼吸。
  “你怎么这么完美呢?”纵有谷笑眼弯弯。
  一边说着,手指继续下滑,在纵敛谷的下唇打着圈。
  纵敛谷趁机咬住在她嘴唇上乱动的手指,上下牙齿紧紧将手指夹住,尖尖的犬齿埋进指腹的软肉中。
  “恶犬!”纵有谷伸出另一只手,指着纵敛谷的脑袋。
  纵敛谷依旧没有松嘴,甚至更加用力。
  尖锐地刺痛从之间蔓延,纵有谷一边忍着痛,一边气得不断用手拍打对方的肩膀,她继续咒骂:“死人!”
  纵敛谷倒没有生气,她这才松开牙齿,她笑了起来。
  “对啊,我就是死了。现在死人还魂,要把你取代了,你有什么办法呢?”纵敛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按照她原先的性格,她不应该和纵有谷废话。
  “刚才几个小时、这两天,我看了很多电影、看了很多电视剧,又把你的作品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个遍……你真是……真是如此的不思进取、这么怠惰。
  我真是被你骗了,信了你真有野心。”
  哦,现在她懂了,她现在的复杂心情是源自于忮忌,她感到不平衡。
  明明她们有一样的出生、一样的出身,纵有谷却活得比她舒心得多。
  怎么能这么不公平呢?
  八点钟,胡迎花准时开着车来接她。
  纵敛谷并不让纵有谷跟着,公司的人大多是和纵有谷相熟的人。
  哪怕纵有谷全副武装,也保不准会被认出来。
  于是纵有谷再次被锁在了卧室,只是这次,纵敛谷在大门上加了一道锁。
  筒子楼不断回转的楼梯总是会让人头晕目眩,分不清楼层。
  纵敛谷脚步轻快地走下每一级楼梯。
  她的脑海中突然又出现了那天与她擦肩而过、步履匆匆的人。
  那人一身水蓝色牛仔布,应该是附近厂里的工人,面部被巨大的兜帽遮蔽着,纵敛谷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但是那人却总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熟人吗?
  “有谷姐!我在这里!”胡迎花跳着给纵敛谷挥手。
  她熟练地为纵敛谷打开车门,然后开始仔细交代:“有谷姐,《传闻》的剧宣开始了,最近会上不少综艺,齐芳姐安排让您和苏小姐一起去宣传。”
  《传闻》?纵敛谷皱眉思索着,而后她的眉头舒展。她想起来了,当她刚来这个世界不久,饰演杀手的那不戏的剧本上的确有“传闻”的字样。
  “我么?我不只是一个戏份不多的反派么,为什么可以一起去?”
  纵敛谷问着。她实在有些疑惑,她的角色的确对主角影响很大,但是她戏份很少又是一个反派,演职员表上的序号大概得在十几开外,她怎么会一起去呢?
  纵敛谷看见胡迎花欲言又止的表情,胡迎花抿了抿嘴,她有些为难地开口:“反正是齐芳姐的安排啦。具体事宜她待会就会告诉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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