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这存在唯一且永恒。既是人又是神,她并不会被时间和人类改变本心。她如此庞大,能细细注视每个人的幸福和痛苦、惩戒与奖赏每一个罪行与善举。
  这超越了人的愚昧、伟大的存在。
  ……神啊,神啊,你是如此仁慈,亲自送来了伊甸的钥匙。
  “非常精彩!”
  费佳把我从头上扒拉下来和我对视,他的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他掐着我的胳肢窝有点痒,我忍了又忍,一拳杵到他眼睛上:“放开我。”
  他的眼神太炽热了,好像我是他人生问题的唯一解。这种眼神我只在一千年前自|焚的狂信徒脸上看见过。
  我不喜欢。
  我漂浮在空中抖抖毛:“请不要用那种语气说‘斯巴拉西’。”我捏着嗓子怪模怪样学了两声。
  好的,费佳的表情正常了。
  费奥多尔:“……”
  ……即使是这样的存在也不可能完美。费奥多尔遗憾地认识到这一点,他从狂想掉回现实。她主动选择成为人类,为自己加上瑕疵。
  “斯巴拉西!”兔狲在喊。
  但是没关系,他是神的牧羊人,他本该引导世界上最特殊的这只小羊走上伟大的道路。
  “斯巴拉西~”兔狲还在喊。
  “……”
  “可以请您不要再学我说话了吗?”费奥多尔决定再也不要说这个词了。
  第76章 再见费佳
  最大的阻碍解决了,费佳很快把死屋之鼠重新拉回正轨。我们非常普通地买了豪华渡轮票前往横滨。
  我在甲板上吹海风:“原来你也能买正常的船票啊。”
  费佳手上扇形排开一叠假|身|份|证:“当然,梅林小姐。”
  远洋旅行比我想象中无聊得多。虽然游轮上的娱乐设施一应俱全,但是我很快都玩腻了,中途费佳还发现了一些可利用目标,我不得不被异能线拽着旁听。
  大家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吧,小时候跟大人出门玩,但是大人遇见熟人,一聊就聊很久,你只能在旁边无聊地转圈圈等她们聊完的经历。如果提醒大人赶紧走,就会被像赶小鸡仔一样挥到一边,如果你的家长正好脾气暴躁,那可能还会挨骂。
  代入朋友也一样。
  我不想挨骂,但是也不想在这里干等。
  于是无所事事的梅林小姐不小心碰倒一杯果汁——
  “各位旅客请进入室内,我们即将进入风暴区!”工作人员慌乱但不失镇定地招呼甲板上的旅客进入船舱。
  我在旁边默默递出两把雨伞。
  大腹便便的富商感激地接过:“谢谢您,梅林小姐。亚瑟先生也请去避雨吧,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后续保持联系。”
  风暴来临,避雨的人群青蛙般呱啦呱啦跑来跑去,没人再站着聊天。
  我满意了。
  ……
  雨过天晴,费佳又遇见一个高官。
  我:“……”
  “抱歉各位旅客,突发冰雹——哎呦!——请进入室内!”工作人员戴着头盔慌乱地喊道。
  我淡定跟着费佳和高官一起往室内跑,把手上的高尔夫球杆抡成螺旋桨挡住我们头顶的冰雹。
  高官:“天哪、谢谢梅林小姐!”
  ……
  “抱、抱歉各位旅客,有海洋生物误撞我们的游轮,请不要惊慌,一切都在控制范围内,请各位找位置坐下,防止摔倒!”工作人员狂擦汗。窗口闪过巨大的吸盘,他汗流得更厉害了。
  “那、那是什么?!”和费佳在桌上谈笑风生的政要吓得站起来,紧接着一阵猛烈的撞击让他跌倒在地。
  费佳亲切地把他扶起,政要信任地倚靠着他,两个人仿佛认识多年的好友。
  “是海怪。”我若无其事吹口哨。
  “亚瑟先生,你有办法处理这种情况吧?!”被吓出吊桥效应的政要紧紧抓住费佳的手。
  ……
  旅行怪有意思的,下次还来。
  腰上别着一瓶风暴中心取来的雨水、左手扛着直径两米的冰雹、右手拖着一根二十多米长的暗红色触手,我心满意足地下船。形容疲惫大难不死的旅客们纷纷给我让路,用崇敬又羡慕的眼神目送我离开。
  “我觉得那是惊恐的眼神。”费佳向他新认识的高官富豪朋友们挥手道别,转头对我附耳道。
  “怎么可能,对抗风暴、冰雹和海怪,每次我都冲在最前面,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啊!”带来水火的罪魁祸首振振有词。
  作为东道主,我要带费佳在横滨逛逛。这些纪念品拿在手上很不方便,我把它们放进异能空间。
  等下次想起你们的时候再一起玩吧!我对掉进黑洞的纪念品们挥挥手,它们淹没在茫茫物品海中。
  无限背包,呆斯ki。
  横滨中华街有种满满当当的热闹感,我很喜欢来这里。
  今天也有很多店在做免费试吃活动。
  “我还在贫民街创业破产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吃东西,基本上逛一圈就能混个半饱了。”我在柜台结账,请店员包装得好看一点准备带给乱步和中也他们。
  光试吃就快吃饱的费佳咽下嘴里最后一点栗子:“贫民街离这里很远啊。”
  “我跑得很快,半个小时就能到啦。”
  费佳捧场鼓掌:“霓虹体育届失去了你,等于西方失去耶路撒冷、宙斯失去赫尔墨斯。”
  “哼哼!”我得意,“带你去吃怀石料理哦!”
  我预约的店有点远,要坐电车过去。
  电车发出轻微嗡鸣,车内冷气充足,我们肩并肩坐在角落里。
  人群一拥而上,另一群人一拥而下,广播在播报:“下一站……”
  开车。
  刹车。
  开车。
  我们跟着左歪右倒。
  “……”在西伯利亚无人区驰骋久了,感觉电车有点慢啊。
  费佳:“这种交通工具真的能满足国民需要吗?”
  我:“霓虹的国土面积没俄罗斯那么大,已经够用了。”
  “说起来,你以前没来过霓虹吗?”我好奇费佳这一千年里在做什么,“你应该已经把世界都走过好多遍了吧?”
  “我在很久以前来过一次,那个时候这里人还很少,现在原来已经是1亿多人口的国家了啊。”新的一站,费佳旁边坐下一名白领,他向我这边靠靠给对方让出更多位置。还有一些人需要站着。
  “便利的交通也是最近才出现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凭肉身就能渡海。”费佳说,“要走完这个世界、深入了解文化,需要比想象中多得多的时间,何况世界还在不断变化,即使已经了解过一遍,不多时一切又不一样了。”
  时代变化真快啊。
  两个活了一千年以上的老东西一起发出叹息。
  这家怀石料理还挺好吃的,怪不得门店坐落在幽静山间还预约爆满。
  考虑到费佳的饮食习惯,本来我想让店家把他的那份生鱼片换掉,但是费佳拒绝了。
  “果然还是不能接受吧。”我嚼着第二份鱼片,看向猛猛喝茶的费佳,“为什么不换呢?”
  “我很好奇霓虹的做法和其他地方有什么区别。”
  “吃出来了吗,区别?”
  费佳把只咬了一小口的鱼片放到最远的盘子里:“我吃不出来。”
  “唔,我觉得差别还挺大的,”我仔细砸吧滋味,“这家店的鱼吃起来要温暖很多,前段时间我在西伯利亚抓到的鱼吃着口味很复杂——我猜是野生鱼身上有更多寄生虫提供了风味吧。”
  肉身强悍完全不用担心寄生虫问题的存在提出了非常科学的猜想。
  “不说‘温暖的鱼’是什么口感,我觉得大家评价的各地生鱼片的区别实际上应该是说蘸料的味道。”
  “这样吗!这么一说,我还没尝过俄罗斯熏鱼呢,听说也是生的,不知道那个酱料是什么味道的。”
  “你一会儿可以跑回俄罗斯尝尝,我的小赫尔墨斯。”
  ……
  带外地朋友逛自己熟悉的城市很好玩,我也能看看在我不在的这几年里横滨发生了什么变化,而且费佳总是能发现我习以为常而无视的东西,整座城市变得新奇而闪闪发光。
  所以在收到贤治的邀请后,我自然而然问费佳要不要一起去:“贤治的村子简直是现世里的桃花源,和外面完全不一样哦,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他们的春耕祭典非常热闹,之前我给你的超大麦粒就是在祭典上发放的。”
  但这次,好奇心像猫一样重的费佳出乎意料拒绝了。
  “诶诶诶?!”
  “我讨厌祭典。”
  费奥多尔已经很久没参加过新年典礼等等节庆。这些节庆像电视剧片头片尾一样反复,每年都是相似的流程、相似的节目,连热闹的人群都如同复制粘贴,在脑海中留下画片般不变的印象。所有人和物早已换了一批又一批,今年的节庆是去年的赝品,而他依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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