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还有午餐、晚餐、下午茶。”我没轻拿轻放。
  “好吧,还有我的令使的午餐、晚餐、下午茶。我发誓,我不会让我的令使失去自己的饭和点心。”
  祂的誓言总是践行。
  祂的行为也总是反复。
  不,不是破坏誓言的内容,而是我和帕姆发现,开拓的星神总有千百种奇思妙想,每一种都可以精准的踩到人的神经。
  车上的无名客说祂豪爽与人亲近,闷着头指引航向的领航员知道,想要让开拓的风暴风平浪静,是多么的不容易。
  首先,我要摁住阿基维利一直跃跃欲试的心。祂不停止开拓的脚步,勇往直前,沿途列车经历的那些问题,我想要避免,尽可能平滑的度过,但阿基维利往往有不同意见。
  “我的令使,你应该更加大胆一些,沿途除了你看到的那些危险,还有瑰丽的风景。”
  “不要害怕,你的力量足够对所有危险来上一拳,开拓之旅不会总是一帆风顺。”
  蔚蓝色眼睛,近似人的星神知道我跟开拓的命途相性非常之差(差到仅次于巡猎,差到相性只有5),我们的开拓理念近乎找不到一丁点儿相似之处。
  我的理念甚至称不上开拓,那只是因为太过有能而导致的错觉。
  祂说祂当时让我成为开拓令使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一是我的状态看起来是刚从虚无爬出来的,一不留神就要掉回虚无,那时祂可找不到自己看中的领航员,去虚无开拓都难找到,谁知道虚无会将我带到什么时间什么空间呢。二是祂想要开拓一下自己的命途,很难看到我这样与开拓毫不相干的人了,见猎心喜。
  “你要不当个欢愉令使吧。”我诚恳建议,“阿基维利,你跟欢愉星神看起来非常有话题。”
  “那可不行。”
  祂否决了我的提议。
  我说了,我跟祂没什么意见相同的时候。对于车上的无名客而言,那是列车比较“动荡”的时期。帕姆列车长让无名客感受到家的温暖,领航员和开拓星神则是让他们开拓了眼界。
  每当列车发出“哐当”的声音,让乘客有跃迁的错觉,那一定是我跟阿基维利意见相左,拳脚相加的时刻。
  令使一言不合就向星神发起决斗,动辄需要离开列车在真空环境里平复心情。星神刚睁开眼睛开始一天新生活就拉着令使确定航向,收获令使的起床气和“我不同意”,时不时还要跟自己的令使大打出手。
  无名客们上车之前,不知道我跟阿基维利是关系好还是关系不好。上车后,他们还是没搞懂这个问题,但倾向于我跟阿基维利关系其实不太行,因为明面上我跟阿基维利每次碰面就会发生一次冲突。
  我不常出现,活动区域跟无名客们没太多重合,一出现碰上阿基维利就要被气到一次,很难不给他们这种印象。
  实际上——
  「阿基维利好感度:62。」
  跟星神意见相左,没有相性可言的令使真正的豪赌不是阿基维利有没有在列车里,而是推开门赌阿基维利不出现在我房间的概率。
  很遗憾,赌赢的次数跟赌输的次数一半一半。
  帕姆说,列车上有属于星神自己的房间。还说阿基维利不常在列车上,祂大部分时间都是很靠谱的无名客。
  我承认帕姆说的都对,所以,请问阿基维利能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吗?
  开拓星神仿佛是将开拓的锚点放在了我的房间,一段旅程结束后必定率先出现在我的床上,跟我兴致勃勃的说起旅途的所见所闻。
  手往口袋里一伸,拿出的东西你猜。
  好在祂这时候还是靠点谱的,除了物种不定外,掏出来的都不会毁掉我的睡眠。
  我:“谢谢你的分享,但是,星神和令使之间还是要有点距离的吧?”
  我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腹部,很是安详的:“算了,你记得关灯。”
  外星水母可以不活在液体里,体内的荧光物质在黑暗环境里会发出蓝色荧光。一些稀奇古怪的外星植物会装死,等着外界生物的送货上门。
  阿基维利关了灯,说:“晚安,我的令使。”
  双方默认相处模式是这样的话,祂拦不住我,我也拦不住祂的跃跃欲试。
  因此,没有然后。
  我一头创进去虚无,又带着列车安然无恙跑了出来后,祂郑重其事的为我介绍了一个对付虚无的高手。
  高手是老无名客,跟列车长帕姆一样的老资历,看着就跟个阳光大男孩一样,随时随地都能找到有意思的事。
  被阿基维利点名,特意跨越几节车厢跑到我面前跟我打招呼,说“嗨,你就是阿基维利下车找到的领航员?”
  「杰斯特好感度:84。」
  他说的跟没见过我一样,初见好感告诉我他确实不曾见过我。好了,现在轮到阿基维利头疼了。
  祂不头疼。
  杰斯特只是一个拥有超群耳力、种族特殊的无名客。他在我跟阿基维利的对话里通常扮演喋喋不休的bgm,顺便介绍自身的情况,可谓是事无巨细。
  阿基维利对此感到诧异:“你对我的领航员说这么多干什么?
  “因为喜欢。”
  他笑,又重复一遍,“当然是因为喜欢,阿基维利,我喜欢你的领航员!”
  ————————
  困死我了,今天先写这么多,晚安
  第61章
  谢谢杰斯特的喜欢,但我现在不是领航员了。
  赶鸭子上架的领航员实在是受不了阿基维利的所作所为,和祂带给我的理念冲突,为了身体健康,我选择了辞职。
  帕姆在我辞职当天气鼓鼓的找了阿基维利,列车长太清楚我为什么会辞职,不消全部,有一大半原因都是因为阿基维利。
  得到的答案让列车长一怒之下取消了阿基维利当天的晚餐。
  那是相当之生气。
  生气到我问阿基维利到底说了什么,祂回:“我就说了一句那太好了,现在,我可以邀请你离开列车,漫步星海了。”
  而众所周知,帕姆不能离开列车。
  以前无名客下车开拓,阿基维利又不在列车的时候,留守列车的人选固定有我跟帕姆两个。
  阿基维利那个意思,以后的固定留守名单就只有帕姆。
  列车长气到耳朵竖起来都是应有之义,只是区区一顿饭。
  还是太心软了。
  不像我,我现在直接拆了阿基维利放在我房间里的锚点,客气的请星神先出去。
  星神扒着房门,笑眯眯:“你应该不会想跑下列车吧?”
  我什么也没说。
  再请星神吃了顿闭门羹。
  阿基维利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我辞职都没能一鼓作气卸掉开拓令使的职责,人还在列车上当个无名客,就知道星神没一个不是固执己见的。
  轻易劝不动。
  我提出下车,祂说不行,我说那就只当个无名客不当开拓令使,说我被祂的理念气得脑仁疼,祂还是说不行。
  先破屋顶再开窗的理论根本不适用于阿基维利,祂是既要又要的典型,思路清晰到怎么忽悠都只能得到一个斩钉截铁的“不行。”
  祂不在乎我们之间命途相性问题,不同意我提出的转投杰斯特门下的建议——顺便让我验证了杰斯特是某位星神化身的事——即便我说我自己被开拓的理念折磨得相当痛苦,想要透口气,想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我根本没有漫步星海的梦想。
  即便我全盘否定了开拓的命途,选择攻击促使星神诞生的理念,阿基维利依旧不肯松口。
  理所当然的,祂让我不痛快,我也会让祂不痛快。我们之间出现了一次单方面的伤害,我对星神的,物理上的。
  后果很严重的一次争执(仅次于亚德丽芬的那一面)。
  我的急救能力并非来自于丰饶的赐福,是它很强才会引起丰饶的注视。正因为没有失去它,我在伤害星神这方面是不会留手的。
  而阿基维利没有还手,星神很平静的笑,颇有余裕:“明天就去?”
  没有愤怒,没有心理上的受伤。差点被令使直接送走,没送走也被重伤的阿基维利,情感上没有诞生任何负面情绪,祂将我的行为视作一种反抗、一种交换。
  开拓星神经常碰到这种事。
  祂的理念的每一次扩张,都会给封闭的文明带来变量,至于是拯救还是破坏,当下很难辨别。
  又到底能在仙舟的记载里位列天君,被称作流云天君,发现自己搞出来的是破坏,会想办法弥补。
  祂不会停下自己开拓的脚步。
  祂会尽力弥合开拓的创伤。
  一如我们爆发的剧烈的冲突,祂将其视作创伤,用自己身上流出的血去弥合。
  祂毫无芥蒂的拥抱我,我能够触摸到星神的血液,或者说是溢出来的虚数能量,祂的声音仿佛也沾染了血液的黏腻:
  “明天就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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