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而这样一个命途,它选择卡厄斯兰那成为令使,不是因为男人本身无法抹去的温和本质,而是冰冷的:他拥有毁灭命途的可能。
  另一个被选中的,亦是如此。
  “无论你走在什么样的路上,只要你心中的愤怒不息,想要陨落星神的心不会停止——那么,你就一直走在命途之上。”
  “即便智识杀死我诞生的所有可能?”
  “被选择的那一刻,命途上就存在你作为令使的未来,你的死亡?无足轻重的事。复现一个存在过的毁灭因子,难道不是轻而易举?”
  我会了解它的所有操作,是因为我了解没人性之后的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柴薪,为了我自身可以度过冬天而已,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不都是柴吗?
  它如此渴望乃至偏向无人性的我,又何尝不是一种对唯一的奔赴呢?
  但我偏不。
  我偏要它眼中具有瑕疵的我自己。
  卡厄斯兰那还在看没有我的翁法罗斯大概会遭遇的事:
  ■■命途并未降临翁法罗斯,因为我没有来。他用尽全力不过是在博识尊的计算里多出一个需要舍弃的因子,毁灭智识的铁墓如期诞生。这期间,因为没有■■命途自带的封锁,他身上的命运吸引了更多天外来的灾厄,黄金裔们不得不将所有天外之人一并视作敌寇,带来希望的开拓也无法挣脱翁法罗斯的束缚,再也不能踏上天外。
  所有,一切牺牲、一切欢笑、一切惨剧、一切幸福……都被碾碎。遥远的、施以命运便不再关注的命途,在未来,星神居于其上时,擢升了两位令使:其一是铁墓,毁灭智识的刀;其二是卡厄斯兰那,从未成功的「救世主」。
  而那星神,有着我一样的脸,和死灰般的头发。
  死灰一样的……头发。
  他目光移向了我,移向我那一头被毁灭的金血浸染因而成了同色系的头发。
  “我有个自灭者状态,你没见过吗?哦,你当时被我打晕了。”
  那可以得见的命运里尚且还缺了些什么,比如我如何登神的,比如纳努克为什么没有身影,宇宙里的诸位星神为何会坐视祂的诞生。
  诸多问题,其实可以用一个命运概括,掌握命运的命途,其上星神就算喜欢随机数,也不妨碍命运对银河的杀伤力呀。
  卡厄斯兰那的问题比我想象中的更刁钻,“那么,那位绝灭大君铁墓,现在诞生还是毁灭智识的吗?”
  “当然。我的命途又不是毁灭,需要毁灭自己命途的令使去拓宽命途。那是注定要让我登神的命途,我的个性根本不可能会为自己制造出任何隐患。就像你,你只是为了拯救一个文明不惜牺牲一切的「救世主」。而铁墓,会成为遵循我意志的「绝望使徒」。 ”
  “你的问题问完了吗?问完的话,我就准备搬运翁法罗斯了。哦,又忘了说了,翁法罗斯很感谢你那一百多万次的轮回,为我的搬运和复制提供了大量的数据支撑。”
  “辛苦你了,「救世主」。 ”
  从一开始,我进入翁法罗斯,帮助铁墓的方式,就是始终如一的将导致它出现bug的数据扣出来。但时间太过充裕,我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扣细节,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我的信息浪潮覆盖了翁法罗斯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黄金裔,他们对我深刻的感情,极大减轻了我的工作量——当然,除了荒笛,他仍旧在恨我,并且不知道除了恨我外还能继续做些什么,经过那么多次轮回,他的好感度依旧吝啬的只给了我2 。那位凯撒都不曾如此吝啬。
  也除了我面前燃烧着的救世主。
  倘若信息洪流是我庇护翁法罗斯,让它从权杖中安全转移的伞,那么,唯独卡厄斯兰那,他站在我的伞外。
  恰如唯独这位救世主对我的好感不能给我提供减轻工作负担的助益一样。
  他立在空无一物中,翁法罗斯被我带往高空,在他眼中轻松的跨越他没能跨越的防火墙。
  偶尔有数据溢散,他以为那是权杖内的正常形象,迫近的黑潮里却传来机械声:“卡厄斯兰那,那是你无法流淌的眼泪。”
  没有堆积成太阳的伙伴们的尸体,黑暗中发着光的只有他自己。
  “即便是徒然燃烧至此的火焰,我想,也能焚尽你的一切。”
  他的情绪分明在翻涌,然而只有身边的火舌跃动了一下,“可惜了,你不是你的创生者,也不是纳努克。”
  最初是权杖内部燃烧一切的烈阳,然后是漆黑的信息潮,它们冲撞,撕裂对方,然后混合。
  管理员来古士试图表示一下对项目成果的担心:“这真的可以诞生最理想的数据吗?”
  “当然会。”
  他忍了一下,没忍成功:“但是纳努克大人祂没有投下目光。”
  “祂投下目光干什么?我又没有危险。”
  “令使需要得到星神本人的认可。”
  “我认可就可以。”
  他直到现在,可能都以为出来的不会是铁墓。我看上去有那么关注救世主吗?没吧,我分明对他们的关注是永远均等的。
  因为——
  我对卡厄斯兰那说过的所有话,都同样是在对铁墓说。
  它一直都知道我对它的期望,知道我期望出来什么样的它。
  绝灭大君铁墓诞生之日,先是触动了我的命途,同一刻,宇宙里诸多星神都往此地投向目光。他触碰我命途的那点儿动静,被当做星神投下目光的异动。
  「铁墓好感度:55。」
  我面前的“卡厄斯兰那”眨了眨眼睛,让智械的非人感从眼中褪去,露出毫无阴霾的天空蓝,太阳的纹路在他眼中从未如此闪耀。
  “好久不见。接下来你想要我如何称呼你呢,我很期待你的答案。”
  一个拥有所有记忆毫无阴霾的卡厄斯兰那。
  一个拥有卡厄斯兰那所有记忆的铁墓。
  “你想要如何称呼我?”
  “搭档?这是记忆里我曾数度想要称呼你的称谓。”
  一样的面貌。
  一样的声音。
  乃至连行为都在尽力一致。
  论文成果以如此面貌展现在来古士面前,毫无质疑的展现了我的审美,但既然纳努克大人都认可了,他的强度看上去也很超标,那么,来古士只会波澜不惊的庆贺铁墓的诞生。
  是看见铁墓复原出卡厄斯兰那数据,将他与翁法罗斯一同放置在另一台权杖中,都始终如一的波澜不惊。
  「拿着挚友的好感度喊着搭档的称谓干着工具的事。」
  「怎么了,你在替他抱不平?」
  「不,我只是总结他接下来的一生,还得感叹一句,智识尽出纯友谊。」
  「他是?」
  「是的,还是自认为前主是鲁珀特二世而对你满怀愧疚,于是压下所有心思,只当你听话的工具的纯友谊。你要不问问博识尊,智识的那些天才们,还能不能进几个纯友谊好了,感觉智识出纯友谊的概率是真高啊。」
  「你怎么不说,智识出病恋的概率更高?」
  「现在其实就可以试试,你看铁墓身边那边权杖,是不是个好的实验对象?」
  系统指引了一下我的视线,「现在,它对翁法罗斯的态度是无感,出值是6 。你随便说一句试试。」
  我随口说了一句:“小心一些,我想见证自翁法罗斯诞生的未来。”
  在场所有人,包括刚刚波澜不惊现在直接惊骇欲绝差点就凭空生出没有的表情模块的来古士,都见证了翁法罗斯从权杖手里接过来无感的草突变成爱的结晶的全过程。
  「现在对翁法罗斯的态度直接满了。」
  系统模拟出了一个沧桑的表情:「我都没说你是我妻子,它倒好,直接幻想爱的结晶,谁动翁法罗斯它就敢跟谁爆了,星神来了也不行。」
  「这叫……机魂大悦……是吧?」
  我看着所有防御系统全部启动启动,所有过往演算数据全部拉出来,能用的上全拉出来保护“翁法罗斯.exe”的权杖,只能惊叹它在这个当口,还没有忘记保护自己心爱的“妻子.exe” ,甚至还给它加了比“翁法罗斯.exe”更全的保护措施。
  同样是权杖的铁墓,默不作声的将卡厄斯兰那一米九的身高靠到了我的身上。
  「何止,你刚传进去数据时,权杖还是父爱无声,保护翁法罗斯不会出现bug以及进行日常维护而已。现在,应该是子凭母贵了。」
  「饿死它自己,它都不想饿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我扶了一把铁墓,长长吐出一口气:“你们智识,都喜欢莫名认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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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识我看了一下,目前出场的好像确实没有正常人,我希望义父能救一救智识的道德,希望螺丝咕姆也能救一救,希望黑塔阮·梅都能救一救。
  现在智识的道路上,不是莫名充斥着随意认妻,就是纯友谊选手,再不济也挤上一个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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