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闻清衍面色不善的看了前面一眼,俯身无情的将他抱着贺楼茵小腿的手掰开,将他扔到一旁的地上。
  乱叫什么姐姐呢?他才认识她几天?
  少年被摔得屁股一痛,痛嚎一声后立马爬起来还想抱住贺楼茵双腿,闻清衍眼疾手快抓住他的后领将他提起。
  少年在空中腿脚乱蹬着,见挣脱无果后,扭头瞪着闻清衍道:“你你你,你放开我!”
  闻清衍不理他,肩头上的松鼠扒拉着眼皮朝少年做了个鬼脸,少年又被吓得两眼一翻,眼见要昏过去,贺楼茵捏着他的胳膊将他掐醒,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疼痛使少年的意识清醒几分,他晃晃脑袋,小心瞥了眼闻清衍,“能不能将我放在地上,你这样拎着我,衣襟要勒得我呼吸不上来了。”
  闻清衍没什么情感的说:“但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是气都没见喘一声。”
  少年:“……”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郁了,贺楼茵打量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指着灰暗的天空慢悠悠说:“你最好快些说,不然一会雾气过来了,我们可不会管你。”
  “就是就是。”松鼠像个应声虫一样附和道。
  兰明韬看了眼四周,立刻苦着一张脸老实交代出他出现在此的原因。
  贺楼茵听后一时失语,“……你担心我们像之前的修道者一样,被国师搞死?”
  兰明韬点点头。
  贺楼茵摁了摁眉心,与闻清衍交换过眼神后,二人抓着少年跃入尚未被雾气淹没的城主府中。
  南阳城城主府内,诸道者神情紧张,一见他们入院,顿时长剑出鞘,锋利的剑刃指向贺楼茵等人,冷喝道:“你们是何人?怎会出现在此?”
  贺楼茵扬起礼貌的微笑,行礼后默默退至少年身后,解释说:“这位是二皇子,我们是他的随行护卫。”
  道者心中存疑,“如何证明?”
  兰明韬这时上前,怀中拿出象征身份的玉牌,道者看过后确认此玉牌为真,面色稍缓,但出鞘的剑仍未收回,锐利的目光一直落在他们身上。
  如此充满敌意的行径,仿佛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贺楼茵直皱眉,如果不是为了拿到那所谓的天书,她何须在此受气?
  忍一忍。她默默疏解自己,这些人不过是已经死去的人而已,不要计较……
  在她的耐心即将到达极限时,这位道者终于收回打量的目光,“诸位随我来吧。”
  他边领着他们往前走,边向众人详述城中变故。
  这场雾来得突然,今日早时本是阳光普照的好天气,但临近正午时,城外突然刮起了大风,几朵乌云被风吹来西南方的天空中,众人起初并没有在意,毕竟六月天气多变,晴一阵雨一阵是常事了。
  但这场雨却迟迟不下,哪怕乌云早已笼罩了整个天空。
  得知天象有异,城主立刻派人去查探,但所派去的道者查探回来时,却变得不太对劲——双眼无神,行动麻木,甚至口中还低声呢喃着“天不老,人不老,魔神也不老”这样一句奇怪的话。
  城主试了不少方法,都没能将他们的意识唤回,那些人就如同失去灵魂一般,她疑心是国师动了手脚,即刻便寻了过去,但国师所下榻的客栈早已人去楼空。
  而在回城主府的路上,乌云突然化作雾气扑向地面,不过几个呼吸就将南阳城吞噬。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雾气中的人们皆开始呢喃念着同一句话:天不老,人不老,魔神也不老。他们双眼空洞,动作麻木却步伐一致的朝雾气深处走去。城主试图阻拦,但那些人们却如见到了异类般,对她群起而攻之,唯恐伤到这群普通人,她只得先在雾气边缘处设下符阵阻拦,随后急速回城主府召来众道者商议。
  但商议到现在,却始终得不出一个确切的结果,导致无法对症下药。
  贺楼茵一眼不眨,时不时点头回应,看起来像在认真听道者说话,但心中却在思考着要如何将国师所作一事不留痕迹的告知南阳城主,稍许,她将目光投向兰明韬,快步上前做出惊慌状:“二皇子,我忽然想起来您出宫时,国主曾给了你一柄辟邪除祟的桃木宝剑,怎么此刻却不见你带在身上?”
  她来回踱步,做出一副焦急状:“莫不是落在驿馆了?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城中如此凶险,若无此宝剑,我等该如何护你周全?”
  兰明韬听得一脸茫然,他父皇什么时候给了他桃木宝剑?他怎么不知道?还有,他又是什么时候去了驿馆?
  正想解释两句,却见贺楼茵拼命朝他挤眉弄眼,只好干巴巴应下了,“可……可能真丢在驿馆了吧。”他的话越说越小,却不得不在贺楼茵威胁的眼神下拿出他皇子的架势来,对道者说,“能否麻烦您帮我寻回?”
  道者面露不虞,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一把破木头,难不成跟那国师是一伙的,想要把他们骗出城外,好趁机将南阳城中人都变成行尸走肉般的存在?
  正犹豫着要不要先禀告将他们抓起来时,南阳城城主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不过半日未见,她的眉眼间多了许多疲累。
  城主大人缓慢打量这几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尤其是那只松鼠。
  她心中惊奇,竟有人会养松鼠当作宠物,不过由于先前与国师的争执,她对白玉京来人显然不再抱有好感,微眯着的眼中充满对他们的不欢迎。
  但这毕竟是苍梧国的皇子,她总不能真的把人家扔出去吧?
  她无甚好气问:“说来听听,是什么样的桃木剑,竟值得冒着如此危险去寻?”
  兰明韬噎住,眼神疯狂向贺楼茵与闻清衍求救。
  闻清衍上前行礼,解释说:“此剑为传闻中的玉京山桃木制成,所过之处妖邪不存……”
  城主听后眼皮动了动,虽然依旧站着没动,却也没叫人把他们撵出去。
  闻清衍没有打断她的思考,他退回贺楼茵身边,安静着站着。
  过了会儿,城主道:“我去寻。”
  身旁的道者欲阻止,“城主,此刻城中危险寻常,您若是出了事,南阳城恐会陷入群龙无首之境地。”
  城主不屑的哼了声,“正好,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我的地盘装神弄鬼!”
  她说完就往外走,走出两步后又停下脚步,转身指着贺楼茵他们说,“你们中谁跟我去?”
  贺楼茵还没开口说话,闻清衍抢先一步开口:“我同您前去。”
  城主疑心的打量了面前这个肤色近乎苍白的青年一眼,“你……”
  闻清衍顶着她犹疑的目光道:“在下浅通一些阵法,可于雾气中行走而不受其影响。”
  城主短暂思考了一下后同意了,“走吧。”
  虽然她其实很想让那位目光炯炯如星辰,看起来就武力不低的女郎同她一起,不过——她注意到那女郎一直将目光投落在青年身上,竟鲜少去关注那位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皇子。城主心想,有这位青年在手中,不管那位女郎存了什么心事,总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闻清衍随着城主离开后,道者将剩下二人带入会客用的大厅内后又脚步匆匆的去查探雾气的动向了,走之前还不忘叮嘱他们不要乱走。
  确认无人后,兰明韬一直绷着的脸终于垮了下来,他偷偷看了眼贺楼茵,小声问:“那玉京山桃木真的能驱散这古怪的雾气吗?”
  贺楼茵沉浸在与松鼠玩猜拳游戏,谁输了谁就给对方剥松子,头也不抬的敷衍道::“能呀。”
  少年大喜,拍着胸膛如释重负舒出一口气。
  贺楼茵却见不得他舒坦,挑了下眉,微笑补充了一句:“骗你的,驿馆里压根没有玉京山桃木。”
  少年大惊,哭丧着道:“那城主要是发展我们骗了她可怎么办?不会真的把我们赶出城主府吧?”说要又开始抽鼻子。
  贺楼茵被他哭烦了,狠狠拍了他后背一巴掌,把少年拍得一个趔趄,没好气说:“你笨不笨?就不能说是被国师偷走了吗?”
  “啊?”少年止住哭声,他心想,这人怎么说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城主来到驿馆,果然翻遍了每一寸角落都没见到所谓的玉京山桃木,正想抓着闻清衍回去兴师问罪,青年竟无视了她,快步走至院中那棵枯黄的桑树前,自言自语道:“奇怪,分明早上这棵树还是一副生机勃勃,怎么这会竟连根系都枯死了?”
  城主听后,才惊觉这满院的青翠早已成了枯黄,她此刻也顾不得玉京山桃木了,惊道:“不妙!有人扰乱了南阳城下的地气!”
  “嗯,”闻清衍背对着她,漫不经心说,“定是那窃走玉京山桃木之人。”
  话虽如此说,城主却没有尽信,不过此刻她的敌意明显减轻几分。若是地气是被这群人扰乱的,他们显然没必要多此一举,尽早出城,逃之夭夭才是上上策。
  她问道:“你可知这地气是因何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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