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仅不对仗,就连平仄都对不上。闻清衍却觉得这是他人生中见到过最具美好祝愿的春帖。
贺楼茵写完,将笔随意一扔,扬起眉冲他骄傲一笑,似乎在说:怎么样,我写的很不错吧!
恰好这时,天空炸开数道烟花,绚烂的烟火倒映在她脸庞,闻清衍却觉得再绚烂的颜色,都不如此刻她的笑容。
心腔中仿佛也炸开了一场盛大的烟花,他低下头,唇角扬起温和的笑容,用力反握住她的手,喉结滚动几下,大着胆子问:“阿宁,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啊?
贺楼茵睁圆了眼睛。
她想收回那句话了。
十七岁的闻清衍,其实也没那么纯情。
不过她最终还是踮起脚尖,温热的唇瓣在他冰凉的额头上一触即离。
然后说:“现在该你亲我了。”
目光中,少年的脸庞红得堪比她发间的红梅发簪。
第43章
闻清衍最终也没敢亲吻她, 即便知道这不过是场梦境。
他怕美梦易醒。
贺楼茵心中嘁嘁。
“胆小鬼。”她看了他通红的耳廓一会儿,猛地一把将他推到门板上,一手按在他清瘦的腰身上, 一手拽着他的衣领拉低他的脑袋,“我们来尝试点不一样的吧?”
闻清衍懵住。
什么不一样的?
她要玩他的舌头吗?
他眼睫轻颤,双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选择对她分开了唇齿。
贺楼茵看着那粉色的舌尖轻声笑了出来, 心说十七岁的闻清衍确实比二十七岁的闻清衍单纯可爱, 她还没说要做什么, 他倒是主动送上门了。
闻清衍见她许久不动,以为自己会错了她的意思, 飞速垂下眼睫,抿住了双唇, 试图忘记方才自己的动作。
贺楼茵又笑了,她掐了把少年没有什么肉的脸颊, 命令道:“嘴张开。”
“啊?”闻清衍尚未反应过来, 双唇骤然贴上一片温软。
她在亲吻他的唇!
闻清衍的大脑一瞬空白,反应过来后往日种种浮上脑海,他们似乎从未曾如此炙热的亲吻过。
垫着脚总是太累, 贺楼茵见他不反抗,干脆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 舌尖灵巧地探进少年的口腔, 将他的舌头往里推, 抵在喉咙深处, 听着他难掩的呜呜声,顺便掀起眼帘欣赏他微红的眼尾。
要呼吸不过来了,闻清衍想。
他试着将她往外推, 后颈却被用力捏了一下,顿时不敢再有动作了。
他又试着去迎合她,却骤然舌尖一痛,触电般的感觉窜遍全身,他的脑海中只剩空白一片,只记得要往后弓起腰背,以免不小心碰到她。
贺楼茵摸到身前少年人瘦削的蝴蝶骨,正不住的往里收缩着,心想这就承受不住了?后腰被人点了两下,似乎在请求她停下动作。
不要,还没亲够呢。
她的手掌摸到他后脑,重重按下,顿时二人唇瓣间不再有缝隙,呼吸交错在一起,在微寒的夜里化作一团雾气弥漫开。
许久,在这场绚烂的烟花结束后,她终于松开了对他的桎梏。
闻清衍终于得以喘息,他靠在门板上,脑袋偏向一侧,低声轻喘着,衣襟早已凌乱,袒露的胸膛随着喘息微微起伏。
贺楼茵拿出手帕,轻轻擦去他唇角晶莹口液后,往他怀中一塞,少年的肩膀又是一抖,他仍旧偏着头,只敢将瘦削的侧脸留给她,低低地祈求说:“不能再亲了。”
贺楼茵眨眨眼,弯起眼睛问:“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闻清衍依旧不敢看她,却不可控制地说出心中真实的想法,“没有不喜欢……”
嘴硬。
贺楼茵在心中如是点评。
不过十七岁的闻清衍与二十七岁的闻清衍,却都是同样不会反抗她。
于是她在少年一脸震惊的表情中,伸手探入了他的衣襟里。
冰凉的手掌在他腰身上游走,时不时掐上一下,眼见着就要继续向下,闻清衍急急忙忙扼住她的手,认真道:“不可以。”
贺楼茵撇撇嘴,只是摸摸都不行?
见他态度坚决,她也只好讪讪收回手,面露遗憾地替他拢好了散乱的衣襟。
十七岁的闻清衍还是没有二十七岁的闻清衍身材好,看起来实在太瘦了。
过了会儿,她边吃着他热好的槐花饼,边把自己的钱袋扔给他,“过完年后,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期间你拿这些钱吃点好的吧。”
闻清衍握着钱袋,就好像握着一块烫手山芋,怎么竟有种自己是她在外面的包养的小白脸的感觉?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对面人吃糖葫芦的动作滞住,像是在思考,闻清衍害怕她不再给出回答,连忙又补充,“你刚才亲了我,要对我负责。”
贺楼茵:“……”
她掰着指头算了算,嚼着糖葫芦含糊不清说:“下个月,月亮变圆的那一天。”
“好。”闻清衍轻声应答,接过她递来的一张纸,看了几眼疑惑问,“这是什么?”
贺楼茵:“不要问,你只需要按照上面给出的信息,计算出运行规律就好。”
他收起纸张,没有再问。
那是闻家造出的诛世之眼的信息,她想要进入五方山。
但她既然不说,他便当作不知道好了。
新年的第五天,她踩着消融的冰雪离开了,而他除了每日的授课外,又多了一件事:替她计算出须弥之眼运行规律。
月圆月缺月又圆。
三月十五的这一天,她如约出现了,取走了他计算出的数据后,又递给他一张写着新的信息的纸条,“这张也算一下。”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是疲累,闻清衍沉默接过,又替她倒了杯热茶,试了下温度,不烫不冷刚刚好后才端给她,她喝完便靠着他的肩膀沉沉睡去了。
他没有敢动。
天亮了,她又说她要走了。
少年仍坐在地上,只不过手抓着她的衣袖不肯松,“你下一次,什么时候来呢?”
贺楼茵想了下,“月圆过后的第三天吧。”
白梅客又在催她,她说完便得走了,可少年依旧抓着她的衣袖不肯松。
“怎么了?”她疑惑问。
少年点了点自己的唇,“你这次没有亲我。”
贺楼茵沉默了。
半晌,她弯下腰去,手指挑起少年的下巴,迫使他仰头看她。
少年的目光一片炙热,眼睫轻颤时像蝴蝶振翅,“可以吗?”
贺楼茵盯着他薄红的唇看了片刻,摁息腰间一直闪烁不休的玉符,俯身咬住少年水润的唇珠,手掌顺势扯松他衣襟,在他胸口掐了一把,身下人身躯都了一下,试图往后缩起,却又被她下一把捞回。
这个吻结束时,少年上半身的衣服已垂至臂弯。
她起身离开,他独自坐在院中等她。
他怔怔想着,她这次为什么没有替他理好衣服呢。
四月中旬,月圆后的第三天,她如约而至,裹挟一身寒露。
闻清衍看着她因水汽凝结成一团的头发,思索了一下去房中拿了张干净毛巾,动作轻柔地擦完她的湿发后,又替她重新梳好了发辫。
“这是计算出的结果。”
他将写着结果的纸条递给她,依旧没问她要去做什么。
贺楼茵将纸条塞入怀中,又拿出一张新的给他,“这张也算一下哦,闻闻。”
“嗯。”闻清衍收起纸条,“你下一次什么时候来呢?”
贺楼茵抓着辫子甩来甩去,托着腮想了会说:“应该要到六月,石榴花开的时候吧。”
她这次离开得有点久。闻清衍心想。
但他却无法使她为他长久驻足。
“那等你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做石榴味的汤圆。”他握着她手,声音闷闷。
贺楼茵听完笑了起来,“哪里有人六月吃汤圆的。”
“那你想吃什么?”
“……凉糕吧?”
“好。”
她再一次离开了,走的时候依旧将他按在墙上亲吻过一遍,这次她有替他拢好凌乱的衣襟。
六月末,暴雨天。
闻清衍倚在门板上,望着如瀑的雨丝发呆。
这是六月的最后一天了,她怎么还没来。
她还会来吗?
不,她一定会来的。
他捏住那张写着计算结果的纸,像是捏住了她不会失约的承诺。
雨越下越大,雨水汇聚成股顺着屋檐淌下,没一会小院中的青石板路就被淹没。
闻清衍看了一会,回屋内拿了把油纸伞,撑着伞出了门。
雨这么大,她又向来不太识得路,万一迷路了走错方向怎么办。
得去接她。
他刚推开门,便与迎面匆匆而来的年轻姑娘撞开满怀。
贺楼茵揉了揉被撞的发痛的额头,用力踩了他一脚,没好气说:“你干嘛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