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友善的人偶尔八卦、只是心照不宣。但也有闲言碎语。
据宣衡说,他进所没多久就有人向他的leader告状,说他搞同性恋,私生活不检点。
我说:“那你怎么跟你leader说的?”
他眼皮都不抬:“我leader也是同性恋。”
艹。
这不是巧了。
宣衡又说:“他嫉妒我,他说你太迷人了。”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凉凉的。
这我更猜不到了。
我说:“哎。”
晚上宣衡就咬我耳朵,在我耳边说不堪入耳的话。他叫我“老婆”、“小狗”,说我怎么这么浪、不知廉耻就知道勾引人,再多的就不能播了。
结束我打了他一巴掌。
他不知悔改,还亲我的手背。
亲完他说:“小野,想把你藏起来。”
我没好气地让他滚。
结果隔天他就被合作方的美女递名片,回家的时候我嗅到了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
我冲他阴恻恻地笑:“老公,你是不是想死?”
宣衡说:“……能商量一下死缓吗,我可以解释。”
没得商量。
这天晚上,我把他的手绑了起来,然后在他的脖颈侧咬了他一个很深的牙印。
*
我和宣衡谈恋爱这么鸡飞狗跳某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俩长得还行。不过除了这些多出来的艳遇,其他时候我们的感情生活也很平淡。
他不怎么发火,基本是我惹他。
但我工作很累的时候也不怎么喜欢惹他,晚上回家收拾完就瘫了。
他通常在书房加班,我敲了敲房门示意他可以滚去睡觉了。一般十到二十分钟他就会自觉地上床,等他关上灯,我基本很快就能入睡。
哦,忘了说,我已经停药了。
刚开始停药那阶段我罕见地出现过反复。
去医院复查的时候我的主治医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问我最近是不是有些焦虑。宣衡在旁边,我犹豫了一下。
他意识到了什么,手轻轻地按了按我的肩。
我只好说:“……是这样,我有点担心我自己好不了。”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现在在担心自己不能完全康复,这事儿我听着都觉得挺无语的。
但是专业医生的好处就是他们见过太多大风大浪,听到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医生看上去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给我调了下药,我出去。
又是那个熟悉的把宣衡当成我哥的护士。
我俩谁都没跟她说明真相,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医生也没有。
她又热情地招呼我俩:“哥哥又来了啊?最近弟弟气色感觉还不错呢。”
我抽搐了一下嘴角。
“好多了,谢谢姐。”我说,“还有……那个,其实他是我男朋友。”
周围的空气寂静了一秒。
我看着周围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沉默了一下,跟宣衡说: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
“所以你就这么承认了。”雷哥说,“你甚至不需要一个确认的过程。”
他顿了顿:“卫春野,我没看错你,你果然是个恋爱脑。”
彼时我们刚刚进行完一场音乐节的演出,为了躲乐迷驱车前往一小时车程外的郊区吃农家菜。吉他手和贝斯手大概心理年龄只有三岁,正在结伴逗外面的小狗。
我听了这话就拍案而起,我说:“你放屁!”
他斜眼看我,想看看我还能说出什么毫无说服力的借口。
然后我说:“我觉得坚持很没意思。”
“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道,“我们俩的问题不是这个。那干嘛每天演八点档,他不累我还累。”
“懂了。”雷哥说,“在一起很容易,走下去很难。并且你没打算跟他走下去。”
我沉默了一下。
“你又擅作主张。”雷哥问,“宣衡知道这事儿吗?”
他以为拿捏住了我的把柄,看我的眼神怜爱又带着不赞同。
但是他没想到我再开口,说的却是——
“我跟他说过。”我道。
雷哥的眼神像见了鬼。
他可能觉得很奇怪,这样的话说了宣衡居然没生气。但是我真的说过。
在一个带着雾气的清晨。
【作者有话说】
[撒花]
第46章
头天晚上我们刚做过一场,第二天我却早早地醒了。
和宣衡说开的那个晚上之后我偶尔会早醒,我知道那是因为有件事我一直没放下。
我就这样睁着眼看面前的那堵白墙,直到宣衡的声音响起来:
“怎么了?”
他的嗓子还有些哑。
我没说话。
我不说话,他也沉默着。
以他的聪明,应该早就看出来了我有心事,只是我不愿意说,他也就不提。
过了一会儿,我说:“你跟你爸妈联系过吗。”
说出某两个字的刹那,我的心骤然一空。
在某个瞬间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海边的夜晚,我突然意识到其实卫雅兰和我的那次深谈给我造成的伤害比我想象得还要大。
之所以我一直避而不谈,恰恰是因为太痛苦了想要逃避。
我的手心又开始发凉,最可怕的是我不知道我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在联系?
那宣衡什么时候会妥协呢。
他两年前没有妥协,那现在,那之后呢。
不联系?
可那是他的亲生父母。
宣衡的父母从小到大除了对他管教得严厉之外可以说是非常合格的父母,只是因为反对自己的儿子过世俗眼里正常的生活,就要让他们失去自己唯一的孩子吗?
我不知道。
在那个瞬间我意识到这是两年我选择离开真正的原因。
我不想让宣衡陷入这样的纠结。
我也不想让自己陷入这样的道德困境。
但是我选择了回到宣衡的身边,于是这成了我必须要面对的课题。
我的手心又开始冰凉,像是等待审判的犯人。
然后我听到宣衡说:
“没有。”
我攥着的手蓦地松开。
我知道这很可耻。
但是在那个瞬间,我的不安确实短暂地被这句话填满了。
-
我说话的时候雷哥脸上一直是震撼我妈的表情。
但是我说完之后,他又好像没那么意外了。他只是提问:“所以这跟你坦白的联系是?”
“他说,他来x市的时候他父母试图通过他朋友联系过他。”我道,“他只问了一个问题,能不能接受我,他们说不能,然后就继续断联了。”
我顿了顿:“我就跟他说,我不是要他一定承诺跟父母断绝关系。他做什么决定我都理解。”
“他问我,是不是还是觉得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一辈子。”我道,“我说是。”
“你跟他说的那几句话确实像心如死灰。”雷哥评价,“但我能理解你,小野。”
他难得说了句良心话。
然后他停顿了两秒:“然后呢?”
“他也能理解我。”我说。
宣衡的原话是:你怎么想都可以,如果这能让你不那么痛苦。
沉默了没几秒,他又说:小野,我爱你。
于是我知道他完全懂。
“……我又有点不懂了。”雷哥说,“不过你们彼此能相互理解就好。”
我笑了一下。
雷哥低头猛干了一会儿饭。
然后他说:“还是有点不得劲。”
我说:“嗯?”
“按照电视剧和小说的逻辑。”他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你和你男朋友甜甜蜜蜜、你们突然暴富中了彩票,然后他父母接纳了你,你们自此成为幸福一家人吗?”
我说:“彩票钱你出?”
雷哥说:“如果包中,友情赞助五百块。”
“多了。”我站起身,“留着给你女朋友买礼物吧。”
外面停着一辆车,驾驶座车窗开着。
看见我出来,宣衡摁了喇叭。
*
我坐上宣衡副驾驶的时候看到后座上一束灿烂芬芳的花。
我说:“说好的为了房贷勤俭节约呢?”
“你这样我会觉得我们身无分文。”宣衡说,“你的浪漫细胞可不可以不要只贡献给乐迷,偶尔也分一点给男朋友。”
我说:“喔。”
“可是房贷……”
宣衡说:“……不然我晚上兼职去开出租吧。”
“……那还是我下海去做擦边博主吧。”我说,“我最近练出来腹肌了。”
“那不如我俩搭个档一起下海搞擦边直播。”宣衡目不斜视,“以你□□的水平,我觉得会比你露注水腹肌有用得多。”
“宣衡。”我说,“你去死吧。”
过了好一会儿,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